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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国府兵营,中军帐内。
地榻的矮桌之上摆着方正的棋盘,两位博弈者分坐两旁。
连坐姿都高得出奇的鲜卑男子身裹黑衫,颇显出削肩细腰,脊背挺拔。他将满头青丝尽数披散在肩背,脸扣薄胎白玉片面具,仅露出人中底下的幼红双唇、和尖削光洁的下颌骨。
此刻他那双手十指跟没有骨节一样洁白、泛着玉质的冷光,修长手指里捏着枚写着“弩”的玉石棋子。正为一步险棋而目光紧锁棋局,那双深蓝凤眸凝着严肃。
而与他对面而坐的宇文孝伯同样穿黑衫,却身披两裆铠甲,高束马尾。
因着棋盘上,自己的棋子已经被鲸吞蚕食的所剩无几了,他也并未用心琢磨棋局,故而他硬朗的俊脸上忽而展出笑颜来。
“陛下为何还是帮女国主,赶走元太子?”
棋盘对面的宇文怀璧并未抬头,只漫不经心地把手中棋子落下。
“很简单,朕不喜欢男人。”
“啊?”
眼瞧着棋局内大势已定,对手再无回天之力,鲜卑天子才抬起鹅颈,逼视着对面的心腹忠臣,凤眸如炬道:
“出身皇族的男人都有野心,元暝见在南疆蛰伏多年,他的野心更加可怕。他才会危害朕的江山。但倘若是女人,权利到达顶峰不还是要配个男人?朕可以允许女人的存在。”
“知道了,一山不容二虎,除非一公一母。”
“再者就是,朕喜欢那个女人,就是因为她格局大,她能容下元暝见,元暝见却容不下她。朕知道她才是民心所向,朕顺手推舟送人情罢了。”
宇文怀璧话音未落,便听帐外传来通禀:
“禀告陛下!华胥国主遣齐国使者来送庚帖!”
闻听此言,鲜卑男子手中捏着的棋子忽然失手脱落,隔着玉面都能瞧出他凤眸倏然震惊地瞪大、不可置信。
一旁的宇文孝伯大喜,扭头冲门卫喊道:
“是女国主送自己庚帖来还礼了吗?还不进来通禀?”
闻声便来个甲胄卫兵掀帘而入,弱声道:
“不是还礼…那人自称齐国安德王,说是来送女国主和齐国宗室王爷的合婚庚帖……”
随着这句话响起,屋内瞬间一片死寂。连宇文孝伯都屏住了呼吸,僵着脖子扭回头,偷眼观瞧自家天子。
下一刻,正瞧见他忽然大力地挥手掀翻棋桌,那矮桌、棋盘等重物砰然摔到地上,轰然几声巨响中、溅起尘土飞扬,连着一些七零八落的棋子等,也噼里啪啦的乱成一团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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