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残阳如血,映照大地。 仿佛为长安城披上了一件极其艳丽的轻纱一般。 城内才子佳人大多提酒狂饮,借酒力抒发其内心重重溢美之词。 城外,始终游离于死亡边缘的灾民们,则全无多愁善感之意。 相比艳阳高照、云舒霞卷,他们更喜欢阴雨天。 哪怕只是濛濛细雨也好。 可惜。 天不遂人愿。 自冬至前夕的那场大雪过后,数日来日日艳阳高照。 原本受雪水滋润的大地,已然再度有了干枯的迹象。 长安城五十里外。 一辆三架马车在两百精锐骑卒的护卫下,缓缓穿过了最后一处灾民聚集地。 宣平门守城百户谷登云端坐于马背上,任由战马缓缓前行。 而其本人则是挑目看向不远处的官道。 随着众人越过了最后一处灾民聚集地,前方的道路瞬间变得畅通无阻起来。 谷登云自怀中掏出一份堪舆图,缓缓对照着周边景象。 此地位于长安城五十里左右,再往前走十里,便能抵达长安城外的第二处驿站。 若是依照现在的前行速度,恐怕绝无可能在天黑之前抵达。 谷登云收起堪舆图,驱马缓缓靠近马车。 抱拳行礼道:“祭酒大人。” 车帘被人缓缓自内拉开。 露出一张布满了疲倦的脸庞,赫然正是卯时便出了长安城的姚思廉。 姚思廉疲倦道:“谷百户何事?” 谷登云再度抱拳,开口说道:“祭酒大人,咱们已经出了最后一处灾民聚集地了,现在天色渐晚,可否赶一下路。” 若仅仅只是两百骑卒,谷登云大可不必如此麻烦。 直接一声令下,顷刻间两百骑卒便会策马狂奔,用不了多久便能抵达那第二处驿站。 可奈何,此行众人的职责便是保护姚思廉顺利往返,又岂会不顾及姚思廉这个羸弱文人。 姚思廉探出头,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灾民聚集地。 这一路走来,若非灾民数量实在太多太多,又岂会数个时辰仅仅行进五十里的路程。 好在,这一路所见,虽不甚完美,但较之前三任京兆尹在任时已然要好上太多太多了。 至少,饿死病死冻死之人从先前的每日三四千,变成了现在的每日一两千。 至于易子而食这类极端情况,一路行来更是少之又少。 可想而知,若是能够给予许奕足够的时间,那长安城外的灾民定然能够迎来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。 “呼~!” 姚思廉收回目光,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。 随即点头道:“此行事关数十万关中灾民,谷百户无需顾及老夫,当全速前行。” 长安城距离太白山至少也有两百里的距离。 若是这般慢慢吞吞地行走,这一来一往至少也需十余日的功夫。 到了那时,又会有多少灾民无辜死去。 若是能够将时间压缩到极致,速去速回将那吕在中请出山来。 以此解了许奕后顾之忧,使其能够心无旁骛地放开手脚。 到时,又会有多少灾民得以保住一条性命。 相比赈灾大业,区区舟车劳顿又算得了什么。 谷登云眼神中闪过一抹敬佩,郑重抱拳道:“是!遵祭酒大人令!” 话音落罢。 谷登云猛夹马腹,快速前行边走边大声喊道:“全速行军!天黑之前抵达前方驿站!” 两百骑卒闻言不由得神情一震,个个面露喜色。 天知道先前那五十里,众人行进的何等憋屈。 明明胯下是那军中数一数二的好马,偏偏行进速度还比不上一头骡子。 再加上自旱灾爆发以来,每日里极度压抑的内心也需得到一定的释放。 故而。 谷登云话音方落罢。 二百骑卒便不由得挥舞起手中马鞭。 刹那间。 一阵战马嘶鸣声过后,便是阵阵急促马蹄声。 当众人策马狂奔后,昔日的官道上瞬间泛起滚滚黄烟。 谷登云望着策马狂奔大声发泄的士卒,不由得开怀大笑起来。 自旱灾爆发以来,他们何时这般畅快地策马狂奔? 一时间,谷登云心中技痒难耐,不知不觉间握着马鞭的手已然泛起青筋。 可惜。 不待他扬鞭策马,其脸上的开怀大笑便戛然而止。 一辆三架马车,如同风驰电掣般自他身旁窜过! 那驾车的士卒更是仰天长啸,恨不得速度再快一些! “车里还有祭酒大人呢!”谷登云脸色一黑大吼一声。 怎奈何,此时的官道上到处都是隆隆马蹄声。 眼看马车愈行愈远,谷登云的面色漆黑一片。 猛地挥舞手中马鞭,重重地抽打在座下战马上。 “驾!”谷登云大吼一声。 吃痛之下的战马犹如离弦之箭般,飞快地朝前奔去!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