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幽州五郡火光四起,农田草场烟尘弥漫,一处处土地被烈焰灼烧而过,遍布黑灰之色。 陈武今年五十四了,看着田间逐渐熄灭的火头,坐在田埂上,准备歇口气。现在还不能走, 还有火星,他可不是那些毛头小子,着急可不行,得沉住气。 蝗神老爷过境,可苦了我等小民,想起早年间经历过的几次蝗灾, 他腹中绞痛。 每一次都是鬼门关。 他十六岁那年, 赶上的第一次蝗灾,记得最清, 几十年都忘不了。 头一年大旱,家中能卖的都卖了,最后几亩祖产也没保住,天幸家里六口人都活着,后来佃了族长的田,又借了贷,种子才能下了地。 眼见着谷子都抽穗了,谁能想到蝗神降灾,满天的蝗虫啊,乌泱泱的看不到边,飞起来轰隆隆的像打雷,卡察卡察的啃食声像咬在心尖上。 指头粗的蝗虫撞在身上生疼生疼的, 扑得睁不开眼, 轰不走, 赶不绝。 敲锣打鼓, 哭跪哀求, 都没用, 生生的啃光了所有庄稼, 连杂草树叶也没放过,一丝绿都不剩下。 全家六口人,粮食伴着树皮草根很快就吃完了,就那么生捱着,父亲跟他们说,以前的灾年就是这么捱过来的。 可又能捱多久呢? 没过几天,母亲就去了,但他们不敢埋,入葬的人,第二天就得被挖出来。 他跟着父亲整日寻觅所有能入口的东西,蝗虫啃过一遍的地界,哪里还会剩下能吃的东西。 很多人都在向外面逃,父亲告诉他,那些人活不了,蝗虫比他们飞得快。 后来,小妹死了,然后是大妹, 然后是小弟, 然后是父亲。 只剩下他一个,终于捱过了灾年。 以前, 父亲也是这么捱过来的吧? 黔首草民又能怎么办呢?只能苦熬着,捱过了一年又一年,已经过了几十年了。 只有去年。 去年安平将军来了,他才能像人一样活了一年,虽然将军杀了他的族长,可他一点都不恨。 今年蝗神又要过境,将军果然是神人,能事先知道,听说因为神人示警了,定是将军的相好。 还知道了破解之法,说是放火烧地能破灾劫。 那就烧。 他开过荒地,开荒的时候都得烧地,烧过了才能长庄稼,原来是这个道理,将军果然是神人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