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一章盐运-《明末皇太子》
内阁当中,五阁老各自坐定,内阁外,各部前来拜会的官员不下数十,然五阁老一概不见,五人困坐议事房内,眉头深锁相顾默然
“今日朝会,天子锐意改革,各位大人有何高见不妨说说看吧。"首辅史可法首先打破僵局。
高弘图坦言道:"天子今日改革兵部户部,只怕来日就要改其余四部。”
“来日之事谁也说不好。"史可法道:"改革兵部为军部事小,废除原有各司增设各处,原各司人员改往各处任职,虽显繁琐,但也算不得大事,只是高阁老之户部增设国土资源处,上来就要对盐政动手,怕是压力不小啊。”
高弘图笑道:"天子对盐政一事思虑很是周全,那些个盐商想要继续制盐贩盐就得对个盐池盐田竞标,不把银子交到国库,私自贩盐甚至提高盐价都有抄家灭族的风险,没了盐引,各盐运司转运司等等靠盐谋利之官员,便等于是断了财路,但新政只要执行下去,国库窘境将会得到彻底改善,所以对盐政新法,高某是非常赞同的。”
王铎道:"怕就怕想要执行落实这一新政,困难不小啊。”
高弘图不屑道:"天子今天朝堂之上,不惜逼反四镇,也要将高杰等人拿下,手段之狠辣直追太祖洪武皇帝,统兵大将天子都不放在眼里,王阁老以为天子会在意几个利益受损,想要破坏新政的盐政官员,依高某看若是有人胆敢阻碍新政顺利施行,天子手中的刀还不知道要让多少人头落地了。”
王铎一窒,天子虽年少,但手段之狠,今天朝会算是见识了,城外三将七千多亲兵啊,天子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打算全部砍了,他会在意杀上一批阻碍新政官员,说出去谁信呐。
“此事还需慎重。"姜曰广道:"国库空虚,天子又大肆削减赋税,甚至连徭役都一体废除,国库收入再次锐减,不增加国库收入,朝廷用度势必陷入困境,天子要从盐政矿政入手之决心已经非常明显,你我身为阁臣,对此有益于国之政不便横加干涉,但今日所议之事要不了多久便会传遍天下,各方有何反应,我等不如静观其变,至于眼下先把军部等事理清办妥,高尚书也可先将国土资源厅的人事安排妥当,成立专门负责盐田竞标之衙门,等这一切办妥,想必天子对那些想要阻扰新政之官员商人已经出手,我等阁臣那时候再行新政阻力想来也就没多大了。”
“姜阁老此言老成持重啊。"史可法赞道:"大明不少官员尸位素餐,只知盘剥百姓勒索小民,如今天子爱民之策一出,必然收尽天下民心,又有强军在手,这个时候触犯龙颜,又和找死何异?各位还请约束门人,切不可在此等非常之时行不轨之事,否则他日身首异处,可也怨不得别人。”
“首辅大人之言甚善。”四人拱手一礼。
天子废除各项杂税摊派徭役的旨意迅速通过南京朝四方扩散……
无数百姓奔走呼告,圣天子在世爱民如子的名声远播八方四野……
南京城内数以百计与盐政相关或是在盐政中受益的官员一片哀嚎,纷纷出动打探消息……
“此乃乱政!暴政!”两淮盐业都转运使鲁之同拍案怒喝。
“都使大人何必动怒。”坐在下首说话的乃是盐运同知宗策,他是从四品官,没有资格参加大朝会,可鲁之同身为从三品大员是有资格列班听朝的。
皇帝要改革盐政,鲁之同在朝会上被皇帝悍然出手拿下三将的事震的头昏目眩,随后便要改革盐政,满朝高官阁臣虽有不同意见,但无济于事,他一个从三品又有什么资格提出反对意见,敢说话没准当场就能被拿下问罪,可回到盐运衙门哪里还能忍耐的住,当即将盐运同知宗策,盐运副使成思平叫来,传达圣意以及思考对策。
鲁之同气哼哼得坐下,押了口茶道:“宗大人莫非有什么高见。”
宗策坐在位置上拱手说道:“高见不敢当,但天子要想改革盐政又岂是轻易,盐政关乎国计民生,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,大明的京官乃至各地地方官员有多少人要在其中受益,天子这么一改,损失的可不止是盐政衙门,属下料想,这几日反对改革盐政的折子只怕会将御书房给淹了。”
“反对?”盐运副使成思平讥笑道:“用什么理由反对,天子改盐引为招标,除了限定盐价以外不论发卖方式,一切只为增加国库收入,盐商不竞标,天子就让宦官管理盐运制贩之事,盐商还要惧我等三分,可宦官又岂会将我等放在眼里,只怕到了那个时候,盐政衙门就是一个笑话。”
“现在就是一个笑话。”鲁之同寒声道:“本官忘记和你们说了,皇帝虽未明言撤销盐运各级衙门,可在户部增设国土资源厅,专门负责盐政和矿山的开采竞标,各位以为高弘图那个油盐不进的家伙,会把我们原盐运衙门的人安排在什么位置?宗大人成大人看好了,只怕这盐政一改,咱们这些盐运衙门这些人通通都得喝西北风去。”
宗策、成思平两人色变,在户部成立专门负责盐运的衙门,那他们这盐运衙门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?若是竞标之责还在盐运衙门,那竞标之时,他们多少还能从各大盐商手里收取好处,否则就连竞标的资格都不会有,可现在鲁之同这么一说,盐运衙门等于没了职能,那存在还有什么意义?他们这些盐政官员的下场会是什么?要么丢官去职,要么就是随便安排到那个清水衙门混吃等死……
两人的神色落在鲁之同眼里,当即微微一笑道,两位大人,此事已经迫在眉睫,若是再没个对策,用不了几天,你我没准只能去这劳什子国土资源厅里谋个闲差,艰难度日咯。
房内一片死寂,只能听到鲁之同偶尔端起茶杯喝水时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