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荣庆堂 午后时分,贾珩与贾母等人用过午饭,待仆人、丫鬟撤去杯碗筷碟,重新落座叙话。 邢王二夫人、薛姨妈、凤纨、钗黛、元迎探三春、史湘云,邢岫烟,俱列坐一旁,神色不一而足。 贾珩放下茶盅,凝眸看向贾母,宽慰道:“老太太太过忧心,徒惹烦恼不说,也于事无补,现在只能听候宫里的意思,如今圣天子在朝,以仁孝治天下,贾琏起码不会有性命之忧。” 在仁君善政的政治氛围下,父子同斩,怎么也不可能,况且贾家还是勋贵,有八议的恩典。 原本,凤姐从先前用饭之时,就坐在那里,面容憔悴,失魂落魄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,闻听此言,抬起泛红的眼圈儿,低声道:“珩兄弟,他……” 贾珩点了点头,看向凤姐,道:“凤嫂子放心,如并无其他恶迹,保住一条命,流放外省也是有的。” 凤姐长叹了一口气,微微闭上眼眸,盈睫泪珠无声滑落。 李纨这时,看着这一幕,起得身来,与素云、碧月使了个眼色,连忙唤着几人下去,后面的话委实不宜几人再听。 黛玉与宝钗、探春几人对视一眼,遂拉着迎春、湘云、邢岫烟相继离去,前往探春所居院落。 待众人离去,贾母苍老目光咄咄注视着贾珩,道:“珩哥儿,你先前说的对,当年荣宁二公英雄豪杰,但后世子孙并非个个都有祖宗那般大的本事,如有爵位在,纵一时不成器,总有儿子、孙子,哪怕一个成才,家势就可复振,这爵位实不能丢了去,现在琏儿他们爷俩儿触犯国法,自有圣上问罪,但爵位是祖宗基业,真不可失了才是。” 贾珩放下茶盅,说道:“老太太之意我明白,只是我以为,既贾家以武勋之爵安身立命,后辈子弟若想袭爵,也当习武从军,领兵出征,可先前珍赦二人,皆不济事,方有今日之祸,如今宁荣两房庶支,不少都在京营为将,来日,对胡虏用兵,只要族人恪勤王事,贾家高官厚禄者势必不知凡凡。” 贾母闻言,面色变幻了下,重重叹了一口气。 纵是真有那天,与她这一脉有什么关联? 她的宝玉如能袭爵,抑或是由政儿来袭爵…… 念及此处,心头也是无可奈何。 “老太太,今日事就先这样罢,明日我去问问,午后还有公务要理,不好久待。”见贾母仍不死心,贾珩暗暗摇头,却已生了离意。 薛姨妈也劝道:“老太太,珩哥儿方从衙门回来,这忙前忙后的,也当回去小憩一阵才是。” 贾母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,心头难免失望,但情知不好再作攀缠,徒惹厌烦,点了点头,与一旁的鸳鸯,说道:“鸳鸯,你去代我送送珩哥儿。” “是,老太太。”鸳鸯应了一声,起身,寻着雨伞,相送着贾珩。 一时间,厢房中只留下薛姨妈、邢王二夫人以及凤姐、元春。 贾母这时方看向凤姐,担忧道:“凤丫头,你也保重好身子,方才听珩哥儿的意思,琏哥儿应不会有性命之忧,旁的,老话说得好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” “老祖宗,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。”凤姐抬起苍白的瓜子脸,泪眼婆娑,面色凄楚。 薛姨妈、王夫人、元春相继劝说着。 不提几人议论着,另外一边,贾珩出了荣庆堂,正值午后,雨雾深锁庭院,天地一片苍茫,远处的朱檐碧甍、飞檐斗拱的阁楼,笼在朦胧烟雨中。 贾珩与鸳鸯沿着回廊缓缓行着,料峭春风裹挟着阵阵雨丝,扑打在脸上,带着几许寒意。 贾珩看向一旁身形高挑明丽的少女,轻声道:“这两天,你也帮着劝劝老太太,别出了什么事儿才好,你有什么事,可随时来寻我。” 贾赦父子被定点爆破,那么荣国府的“刮骨疗毒”,已基本宣告结束,而接下来要适当施展怀柔手段,首先是贾母起码三二年间不能有事,其次是贾政要升官,最后就是宝玉,必须尽力“教导”成才,如果不成,还有备选项,贾环与贾兰。 鸳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柳叶细眉下的细长,偷瞧了一眼贾珩,柔声道:“大爷,大老爷他?” 贾珩道:“二老爷先前所言不错,如不明正典刑,只怕上下人心不服,好了,别说这些了。” 说着,已走到回廊尽头,行至东西两府相隔花墙下,出了前方月亮门洞,进入东西两府的夹道儿。 贾珩立定身形,伸手捉住少女的纤纤玉手,目光温和地看着鸳鸯,道:“今个儿,倒是比前日好些,手不怎么凉了。” 鸳鸯一张鸭蛋脸蛋儿,泛起红晕,清脆悦耳的声音,隐约有着几许颤抖:“听着大爷的,里间穿得厚实了一些。” 少女任由贾珩握住自家的手,肌肤相碰,彼此温暖。 贾珩打量着鸭蛋脸面、鼻梁挺直的少女,温声道:“你兄嫂最近没说什么吧?” “自那天老太太发了话,就没怎么着了。”迎着那双“灼灼”目光,鸳鸯心头微慌,不太敢对视,将螓首偏转一些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