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听他的，他自己说了，他连给我打点滴的资格都没有。再说，他每天忙得要死，就算我们同一个医院，也不是能时时去看我。之前刚轮到肛肠科时，他就给我打电话，说自己世界观都崩溃了。后悔就该去学天文，那是一个充满浪漫的行业。”初一还是接过水，小心的捧在手里。想想苏黎没事就给自己打个电话，抱怨自己选错专业，她也挺服气的。她那时身体不好，不然都想给他上一课，天文也就听起来浪漫，所有观测点都是兔子都不拉屎的荒郊野外。而且随着城市化的延伸，光害污染严重。于是各地的观察点都进深山老林，荒漠原野了。那是连电话信号都没有的地儿，想找人抱怨都没机会。

    “你该说，‘我等你轮到妇产科时的观感！’”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子点头，故作严肃的说道。

    初一‘噗’的笑了，她记得这位，也是学医的，精神科。后来一起吃饭，他就说，他们医院的病人都是正常的，大夫都疯了。说完了，还特别正经的对她扶了一下眼镜。

    “你还是读医科？”初一忍不住问道。

    “可能帮不了你，我读的是精神科。”那位还是慢慢悠悠的说着，顺便又扶了一下眼镜。但脸却可疑的红了，显然，他没想到，这位会记得自己，甚至于知道自己学的医科。

    “没事，你小心，别把自己弄疯了。”初一不禁抿嘴笑了，深深的觉得这位能一直保持这样，也是不容易了。

    同学们一下子又哄笑起来，好像曾经消失的那几年又回来了，这个还是那个站在讲台上跟他们讲题的少女。

    “你呢？什么时候回京城？”段正忙说道，轻轻拍她的额头，“我们在市局技侦部，抽你一管子血我们找人去验，一准能找出你中了什么毒。”

    “我谢谢你了！你们呢？都工作了吧？”初一不想理他了，他觉得自己是比国家更强点？当然，就算真的更强，她也不能这么做，一切都是保密的。转向了自己的那些同学们，现在情况也不同了，之前班上那些人找不出一个学霸，现在好了，全是学霸，也许命运因此而改变呢？

    “嗯，我们中间还是张涛最强，除了世袭村长，还世袭了一家公司。”又是郑玲同学，指指初一边上的张涛。

    “我哥投胎这本事，一般人真没有。有时我都羡慕他。”初一淡然的一笑，她这些年也是混社会的，跟小郑同学真不在一个等级上，直接说，自己都羡慕了，您就别说了。主要是，也跟您没关系。当然说完了，张涛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，大家跟着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们怎么样？郑玲我不问，她的将来，跟我预料的一样，没新意。你们呢？”初一捂着头，转向了其它人。都是曾经朋友圈的友人，大家也没搭理小郑同学，争着和初一汇报着。其实大家和刚刚那位精神医生、小郑同学一样，改变其实都不大。怎么说呢，他们这代人，不管是不是学霸，其实道路都是家长决定的，和他们本人关系不太大。当然，像初一这种逆天的除外。略有不同的是，之前学渣时，爸妈安排得有点尴尬，得死命的求人，现在总算面上好看一点了，结局却不会大改。初一安静的听着同学们的自我介绍，她喜欢他们脸上那种由衷的自信。

    最后目光停在了男版的傻白甜上，“小王同学，你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“我妈之前有去京城看你，不过看你要特别的会客证，没见到。”王景同学忙傻乎乎的文不对题，看来他的性子这些年还真的没怎么改。

    “还要会客证？”初一回头看着张涛，这个她真不知道。病房不让探望她是知道的，她以为是无差别的拒绝。让她静养，但是没想到，医院还有会客证这一说。

    “顶楼病房都要，苏黎是本院大夫，借着送病历的功夫看你一眼，不然也见不到。后来我把他的名字加进了探视名单，不过他也不是时时有时间去看你的。”张涛忙说道。初一住的那层可不是谁都能住的，之前初一妈他们去看初一时，小护士还要过来制止吵闹，那层楼又不是只住她一个。所以管理严格这个，不足以为外人道了。

    “阿姨好吗？”初一忙对王景抱歉的一笑，有点想不起王景妈什么样了，不过记得初中三年，那位锲而不舍的想送她礼物。

    “还可以，和我爸去了京城。不过你太忙，我妈有几次想去水木碰你，都没碰上。你不是教书吗？为什么总不在学校？”王景还是一付呆呆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是啊，是啊！”初一张张嘴，这个问题，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答。这几年，她真的挺忙的，不上课时，她真的到处跑。不过想想，之前小王同学的爹就挺牛的，现在就进了京，想想也是挺了不起的。

    “人家问你呢，你说什么你妈？小子你这些年怎么样？”段正无语了，拍拍这么多年过去，还依旧傻乎乎的大高个。若不是小白结婚，他都没想到能见到这位。

    “哦哦，我挺好的，高中毕业去了军校，我自己考上的。然后正在读研一，对了，我研究雷达呢！”大高个开心的说道，“哦，小白在我们学院的幼儿园。”

    初一点头很好，后进变先进。像王景这样的，其实更适合做研究工作，他心地单纯，没那么多事儿。不过，跟他说话好难啊！因为小白和这位看上去一个单位，所以结婚也就请了他。

    “初一，你出事时，张涛一直在吗？”郑玲抽了一个空，突然又冒出一句。

    初一一怔，刚刚自己把郑玲的话扯开了，并且越过她，去看其它人。怎么这位还是揪着张涛不放，她到底有多喜欢张涛啊？不过她不喜欢这个问题，张涛在不在的，跟她有关吗？说得跟张涛是她的一样，于是自己成了破坏他们感情的第三者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