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11)-《左耳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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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寒假里,我生了一场病。

    这病生得挺重,又是发烧,又是呕吐,全身上下没有丁点儿力气,这让我去医院做手术的事一拖再拖。

    张漾从上海回来后没两天就又回到学校上课去了,高三紧张的学业让他无暇顾及到我,有一天我恹恹地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,老太婆不在家。我以为是收水费的或是收电费的,所以懒得理,装做没听见。

    大约十五分钟后,我接到表哥的电话,问我:“在哪里呢?”

    “病了,在家孵小鸡呢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“什么病?相思病?”

    “说对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,我马上来看你。”

    “老大,不用这么夸张吧。”

    “就这么说,呆会见。”

    他挂了电话,我以为他是说笑,他这人一向没正经,对我说的话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。但是没过多一会儿,真的有人敲门来了,我在门缝里看到他那辆脏兮兮的越野车,于是我开了门。

    开门后,我愣住了。

    表哥坐在车里,他并没有下车,而是把车哗地一下开走了,门口站着的,是拎了一个大包的一个美丽女人。在她喊我以前,我差点没有认出她来。她真的一点儿也没能老,甚至比我记忆中的那个她还要显得年轻,优雅。

    “我来过一次,敲了半天门,你没开,我还以为你不在家。”

    “我在睡觉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“怎么?不欢迎我进去?”

    “哪里的话,”我让开身子,“这是你的家,不存在我欢迎不欢迎。”

    她微笑,拎着行李进来,看看四周说:“这里一切都没变,就是吧啦,你长大啦,越长越漂亮。”

    “您真客气。”我讥讽地说。

    “我是专程来接你的。我和你爸爸在那边把什么都安排好了,你的学校也找好了,对了,你现在英语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我就会一句,”我倒在客厅那张破沙发上,拍拍沙发的扶手,用唱歌的调调扬着嗓子说,“fuckyou!”
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我发音不准的原因,还是她早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,看她的样子,她并不生气。

    门就在此时被推开了。老太婆手里拿着钥匙,嘴里正在骂:“门开在这里干什么,进来个小偷怎么得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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