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辞2-《小绿茶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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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凝望许久,忽地一笑,走到床边,看着视野开阔的风景,心里头的念想越来越大。

    任何时候,金钱的诱惑力都很大。

    大到她都快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是什么。

    言辞再去时参房间送药的时候,他的态度又恢复刚开始,不温不淡,斯文温雅。

    “大少爷。”

    她一如既往地这样叫他,“吃药了。”

    他看她一眼,没有反应。

    言辞也和之前一样,放下一颗糖果。

    糖果是她在校门口前的小卖部买的,并不高档,还有一股子浓缩果汁和糖精味。

    时参没有喝药,却抬手拿起糖,慢条斯理地拨开外面颜色夸张的糖纸,慢慢地出声:“你叫我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大少爷。”

    “除了这个,你可以叫其他的。”

    叫其他的?

    整个宅子里,时玉龄吩咐保姆的时候也是叫大少爷,除了时怀见叫大哥,其他所有人都已经把他和大少爷的标签贴在一起了。

    总不会是让她叫他名字吧。

    良久,言辞唇间吐出两个字。

    “少爷。”

    时参眉尾稍稍挑起,对这一声感到可笑。

    她没刻意拉近他们的关系,依然和从前一样,礼貌恭敬地伺候着他。

    细心的人,还是能发现他们之间的不一般。

    比如时参又恢复按时吃药的习惯。

    比如是他特意叫人把她的房间安排得离他近一些。

    又比如他会因为她晚点回家而出声问一句。

    都是眼皮子底下的事情,想不传到时玉龄那里都难。

    她听说后的刚开始并不相信。

    自认为对儿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,不至于被一个黄毛丫头给勾去了魂,然而事与愿违,她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。

    时玉龄挑了个言辞去补习的周五下午时间段,亲自来到儿子房间,先是一阵嘘寒问暖。

    对这位母亲,时参态度不卑不亢。

    关于他的身世,时玉龄的解释是,当初坏他的时候,并不知道孩子他爸是谁,便稀里糊涂地嫁到沈家,后来因为沈家的事太多,她年轻不挡事,丈夫几次的漠视后,她放弃所谓的“爱情”,二嫁给对自己好的男人,总算找到自己的幸福,也重新生了个儿子,时间长了,便把搁放在沈家的大儿子给淡忘了。

    除去逢年过节,平日里她很少去看时参。

    毕竟那会的时参因为超出同龄人的智力,引得沈家人追捧。

    直到,他被发现并非沈家的骨肉。

    时玉龄不知大儿子那会儿是怎么过来的,她以为,凭他聪慧的头脑,遇到事后会自己想解决的办法,从而忽略他带病的体质。

    忍着心疼和大家的辱骂,她把时参接到时家,这些年来一直试图弥补自己的过失。

    她尝试还给他一个完美的后半生,也试图控制他,不让他陷入迷途。

    如今面对儿子,时玉龄卸下大半的矜持和骄傲,态度温和慈祥,“斯蒂文教授问你最近的状态控制得怎么样,如果方便的话,过几天有个科研会……”

    时参淡淡回答:“一般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算了。”

    时玉龄点头。

    她不好从儿子的回答中判断他现在的状态,但问得太直接,又会让人感觉她目的不纯。

    “保姆今天打扫你房间的时候,发现架子上的模型坏掉了,问了后才知道是言辞弄的。”

    时玉龄状似不经意地提起,“这丫头最近太毛毛躁躁了,那模型是你父亲送你的纪念品,一个不小心就给摔了。”

    时参置若罔闻。

    时玉龄又问:“以前我觉得她还蛮细心的,现在可能读书读傻了,做事不认真,我要是不给点教训的话,以后怕是还犯。”

    时参依然没有应。

    “你说……”时玉龄铺垫那么多,总算问到最关键的地方:“我该怎么处理才好。”

    时玉龄很少在这个时候打扰大儿子。

    时参并没发现她的另有目的,抬眸,面无表情地递了眼,“什么模型。”

    “日匠手工制作的日蚀号木模型。”

    “我弄的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时玉龄愕然瞠目。

    她本意是想通过这件事试探大儿子如何处理言辞,会不会心软。

    他却用轻飘飘的三个字,把过错给揽走了。

    时玉龄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个房间的。

    前来送路的保姆见她这样,忙过来搀扶,忧心忡忡地问:“夫人,你这是怎么了?”

    时玉龄不说话。

    她在脑子里计算言辞来的时间。

    轮青梅竹马的感情,言辞根本比不上陈家那小姐。

    她都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。

    问过医生后,才知这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情。

    两个互相陪伴长大的小孩,就算其中一方再有缺陷,彼此间不可能没有感情。

    时玉龄要做的,应该是尽早切断。

    如果是别人可能还好办,时参现在的状态,时玉龄根本不敢轻而易举地动手。

    姜到底是老的辣。

    她把言辞单独叫过去谈话。

    桌子上,是一堆白纸黑字的协议。

    “夫人……?”

    言辞脸上写满惊讶。

    “坐吧。”

    时玉龄态度一如既往的雍容高贵,对她甚至很亲和地询问,“你今年多大了?”

    言辞没有坐,站着回答:“十八了。”

    “十八岁,已经是成年人了。”

    时玉龄若有所思地点头,“既然如此,有些话,我想和你敞开了说。”

    “您说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觉得我们家如何?”

    “时家对我很好,一直以来都很照顾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说,你觉得嫁到时家怎么样?”

    言辞那张尚未完全脱稚气的脸蛋有几分错愕,很快,她恢复常态,答得依然模棱两可:“这得问未来的时家媳妇了,我没有发言的资格。”

    “我叫你来这里的目的呢,是想问问你,有没有兴趣做大少爷的女朋友。”

    时玉龄说。

    言辞呼吸一窒,还没说话,时玉龄又继续道:“先别急,慢慢想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她回答得果断,“夫人,我不敢慢慢想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大少爷有未婚妻的。”

    言辞微微一笑,“他和未婚妻感情一直以来都挺好,且不说我身份如何,就这一点,我也不该插足别人的感情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我想让你在他结婚之前,做他的女伴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什么女伴。”

    “清韵不像你,可以随时随刻地陪在阿参旁边,她有自己的学业和生活,也因为是大小姐,某些方面不会百依百顺。”

    言辞不是傻子,听到这里,大概有几分明白,“您有话直说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个聪明孩子,我直说好了。”

    时玉龄说,“我希望你能哄他开心。”

    哄他开心的范围,是千方百计地顺着他的所有心思。

    他对她做什么,她不可以拒绝。

    不可以惹他生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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