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只欺负你。-《诱甜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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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然而那时江老太太站出来接管了公司。

    她接替自家儿子的董事长位置,当然没人敢质疑,只是也没人抱希望。

    谁会相信一位年近退休的孤寡老太,能撑起这么大的公司。

    偏偏江慈还真做到了。

    这二十年,江盛非但毫无没落迹象,海内外资产更是日渐可观。

    到如今,江辰遇从江慈手中接任公司一应事务,凭青出于蓝的管理头脑,近几年江盛是稳坐业内头把交椅。

    提及江老太太,无人不敬佩地叹声牛,不止商圈,她老人家的名望,在哪都是说一不二的。

    故而老太太八十大寿,应邀而来的都是社会名流,宴会盛况空前。

    晚宴设在南城外郊的私人庄园。

    天光已暗,灯火氤氲通明,沿路盛满殷红的玫瑰花,有如置身欧洲中世纪贵族宫廷宅邸,华丽极奢。

    金色镂空铁门向两侧敞开。

    一辆全球屈指可数的银灰色Lambo毒药驶进,在草坪间的宽阔大道放缓速度。

    车内纯音乐轻柔似水,这一路他们基本无交流,出奇安静,各怀心事。

    直到车子驶入庄园,沈暮被眼前极尽壮丽堂皇的画面震撼到,双唇微微张开,情不自禁伏到窗边。

    有一瞬她怀疑自己从现实世界坠入了幻境。

    城堡美轮美奂,缀满蔷薇的藤蔓下,仿佛随时都会上演公主和骑士的童话。

    “好漂亮。”

    沈暮忍不住感叹一声。

    清澈的眸底倒映星辉一般,亮盈盈的。

    江辰遇正好将车停靠下来,循声偏过首,望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身边的人骨细肉瓷,渲着憧憬的侧颜将纯洁融进骨子里,然而随意的轻颦浅笑又致命地撩人遐想。

    大概是被有这姑娘折磨到。

    江辰遇无言回眸,先一步开门下车。

    一声车门“砰”响,沈暮蓦然回思,便见他一声不吭自己走下车,心里不由闷了闷。

    眼底笑意慢慢褪色,沈暮黯然垂下睫毛。

    刚想跟出去,车门从外面被人拉开。

    江辰遇递她手腕:“走了。”

    沈暮一愣,忙应声,拢了拢裙摆,搭着他的手小心走下车。

    随后便有专员接替而来帮他泊车。

    气派豪华的别墅外,两排迎宾员齐声问候,接着其中一位恭恭敬敬上前带路。

    沈暮紧紧跟在江辰遇身后,踩着高跟,步子小而碎。

    她极少穿高跟鞋,尽管脚上这双算不上高,对于初试者也不是很容易能习惯。

    但男人似乎没有要等她的意思。

    长腿以一贯的速度迈开。

    沈暮有时真的很讨厌自己过度敏感的心思,忍不住地往多了想,从公司到这里,江辰遇的沉默让沈暮一度认为,是他不满意。

    因为她能明显察觉到他今晚低压的情绪。

    所以克制不住地多愁善感起来。

    无意识地,无法避免地,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,都让沈暮的心情渐趋沮丧,像溺水,一点点窒息。

    鞋跟蹩了一下,沈暮微一踉跄,好在马上站稳才没有崴倒。

    沈暮鼻子奇怪一酸,实在跟不太住了。

    终于伸手攥住他袖子一角,扯了下。

    施加在袖口的轻微力度让江辰遇顿了足。

    他侧首回望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语气稀松平常,但此时此刻在沈暮听来怎么都稍显冷漠。

    沈暮手指拽住没有松开。

    她垂着脑袋,内心挣扎半晌,低弱出声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觉得,我这样穿,不好看啊?”

    宛若一只受伤的小鹿,瑟瑟生怯,咬牙讲完整这句话。

    留意到她眼眶微红,江辰遇怔一怔。

    神色静默,但声音变得温缓: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沈暮攫紧的心口因他的否认舒了些。

    原本应该这样为止,但心底情绪无端翻涌,反复推搡着她向前,怂恿她问出心里话。

    沈暮想,如果将事情自己揣着,今晚她怕是会一夜难捱。

    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想把哽咽憋回去。

    “可是你……都不说话。”

    沈暮长睫小幅度抬起,谨小慎微地凝望他:“好像不开心。”

    江辰遇结结实实地愣住。

    突然意识到,自己有意弱化她的存在,却也因此让她误以为自己被嫌弃。

    冷落和忽略不能崩溃一个人,但能像一根细细的针,缓缓往里扎,让人无绝期地沉抑在痛楚里。

    可要他怎么说呢。

    说她今夜太美,美得叫人欲念横生,怕一不经意就忘了要做正人君子吗?

    尤其这姑娘现在还眼神无辜地望过来。

    她是以为男人的自制力有多强。

    江辰遇极轻极轻地自嘲一笑。

    是他主动要带她过来的,他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
    “没有不开心。”江辰遇耐心回答她。

    他这时候施予温柔,准准戳到了她委屈的点。

    沈暮盯着指间他的西装袖,眼睛泛涩:“……真的吗?”

    她真的,好怕他生气。

    别墅大门外的廊道灯光不太明亮,江辰遇看不清她面容,但轻易捕捉到她字眼间的微颤。

    江辰遇眸心一动,抚上她眼角,指腹果不其然触到一抹温湿。

    沈暮慌着往后避了避:“对不起,我……”

    我没想哭的,是眼泪自己不听话,它现在还拉扯着喉咙不给她好好讲。

    江辰遇默了片刻,无可奈何轻轻一叹。

    他难得有懊悔的时候,为自己的不绅士,无视了女孩子的脆弱。

    江辰遇抽出左胸口的雅金色方巾,俯身靠近,小心不碰花眼妆,一点点拭掉她湿痕。

    “是我错。”

    擦眼泪的动作很轻,他淡而好听的声音泛着柔意。

    沈暮心猛得一下乱颤。

    根本不是要较真,他一道歉,她忙吱声。

    “没……”

    江辰遇气音带笑,折了折方巾,“再哭,他们以为我怎么欺负你。”

    他啼笑皆非一句调侃,气氛瞬间柔化。

    沈暮立马摇头,声音略含娇哑地保证:“不哭了。”

    江辰遇眼尾浮笑,透过幽暗的光线,视线在她脸蛋流连片刻,眸光越发潜静。

    他彻底败下阵来。

    “很漂亮。”江辰遇忽然说。

    沈暮一顿,猝不及防沦陷进他正经的语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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