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-《帝皇书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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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左相府后院,姜瑜一身儒袍立在庭院里,向来肃穆端严的面容隐有疲态,因着已入深夜,寒气颇重,年迈的身子扛不住,重重咳嗽了几声。

    一旁的老管家急在眼里,走上前,“老爷,夜深了,您还是早些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左相摆手,声音暗哑,“化缘山可有消息了?”

    老管家摇头,回:“没有,青龙、白虎和带去的人手一个都没有回来,我差人去大理寺打探,如老爷所料,前些时日死在京城外的果然是青城老祖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青城老祖还在,青城派何至于绝了脉,断了根。”

    “老爷,听说净玄大师已入了死关,那青城老祖已是宗师,世上还有人能取了他的性命?”

    左相负于身后的手动了动,眼一眯,没回答,只淡淡道:“太子之事陛下瞒到如今,想必是其生死不知,对我们而言倒也不算太坏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院外有小厮轻唤:“老爷,宫里来人了。”

    左相额角不自觉一抽,老管家忧心忡忡,急道:“老爷!”

    这么晚了传老爷入宫,陛下是不是已经知道了,念及当今圣上的手段,他生生打了个寒颤。

    “无事,不必惊慌,守好家门。”左相吩咐了一句,挥了挥袖摆朝院子外走去。

    相府门外,他看着马车里正襟危坐的大总管赵福,平静的眼底终于裂出缝隙来。

    “相爷,您坐稳了,陛下在宫里等着您呢。”

    伴着这么一句莫测难辨的话,马车匆匆消失在夜色里。

    时至深夜,皇城静谧无声,唯有上书房明如白昼,守卫森严。

    左相跟在赵福身后,心里越来越冷,甚至有两次差点绊倒在暗沉的石阶上,但每一次都被走在前面的赵福及时扶住。

    “相爷,早知如此,您又何必做到如此呢?”

    尖细的感慨声响起,左相抬眼,望见赵福略带不满的眼神,嘴巴张了张,半晌,只言一句,“阿福,我也是身不由己。”

    嘉宁帝当年还是忠王时,两人便在王府里当差,算起来,也有几十年交情了。

    贵为一国宰辅,哪里有什么身不由己,不过是心大了,想要的更多了罢了,赵福未答。

    上书房近在咫尺,左相踟蹰了一下走进去,赵福关上门,守在门外。

    上书房内静悄悄的,嘉宁帝披了一件外衣,连眉都没抬一下。

    左相行上前,对着御座上翻看奏折的帝王直直跪下,六十几岁年纪了,这一跪倒是半点不含糊。

    嘉宁帝一脸冷沉,未叫起,左相就这么一直跪着。一个时辰后,嘉宁帝批完奏折,抿了一口渐冷的浓茶,皱着眉,猛地将杯子扫到地上,碰出刺耳的响声。

    “赵福,滚进来换茶。”嘉宁帝话音未落,赵福已经端着一杯温热的茶走了进来,他避过左相跪着的地方,将茶送到嘉宁帝手边,又默默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待嘉宁帝抿了几口,润了干涩的喉咙,他才抬眼朝地上已现佝偻的左相看去。

    “卿……可怨愤于朕?”这是今晚嘉宁帝对姜瑜说得第一句话。

    左相精神一振,像是看到了盼头一般,声带惶恐,“臣不敢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嘉宁帝的话凉幽幽的,带着一丝儿冷意,“那你说,朕该不该怨,该不该愤?姜瑜,你有几个脑袋,你姜家有几族人命,你真当朕舍不得一个皇子,被你拿捏在手里摆弄不成!”

    左相呼吸一滞,话噎在了喉咙里,触到嘉宁帝森冷的目光,伏在地上的手止不住的颤抖,突然一个激灵,磨着膝盖凑到嘉宁帝面前:“陛下,臣有罪,臣大罪啊!臣一时糊涂,才会做下这等错事,只望陛下看在老臣几十年忠心耿耿的份上,给姜家留个根,老臣来世为陛下做牛做马,报陛下今世知遇栽培之恩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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