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七章 忆往事还如梦中-《锦衣色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裴万昌因家境贫困,年近三十不曾娶妻,成日里醉生梦,却是突然有一日也不知为何醒悟,自觉这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,若是不留个后是当真对不起先人,这才正经考量起自己的婚事了!

    他一穷二白,又那苦寒之地本就男多女少,正经人家的闺女如何肯嫁给他一个穷军汉兼酒鬼?

    裴万昌左思右想倒是想出一个法子来,却是想法子东挪西借,凑了一些银子买通了相熟的官吏,将那发配到建州的犯官高峻之女,报了一个恶疾暴毙,实则改换了身份给弄到了家中做了妻子!

    这位高家女乃是久居繁华,自小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,如今因父兄的事情受了牵连,身份一落千丈,变做了破落军户的妻子,她如何肯甘心,成日里不是哭哭啼啼就是吵吵闹闹,裴万昌要的不过就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,对这女人自然不会有多少呵护爱怜之情,白日出门照旧寻酒吃,夜里回来就是将人往炕上一压,行那传宗接代之事。

    可怜那高小姐,只觉这样的日子生不如死,可她又没那勇气寻死,就这么在裴家熬着,直到裴赫出世。

    高家小姐生得花容月貌,乃是京城里有名的美人儿,裴家祖上是鞑靼人,鞑靼人之称原是大庆人对疆域以北多民族人的统称,实则鞑靼人分做许多族群,便是鞑靼人自己也说不清祖上到底是混了多少血脉,因而到裴赫这里,身上即有鞑靼人的血脉又有中原汉人的,才令得他身形高挑,面目五官糅合了父母的优点,眼窝深邃,鼻梁高挺,又皮肤白皙细腻,尤其一双眼儿黑如点漆,生下来时雪白白一团,如那观音座下的金童下凡一般,左邻右舍见了无不赞一个好字!

    只这样的娃儿,生来却是命苦,得不到父母一丝一毫的怜爱,高小姐对裴万昌恨之入骨,对裴赫这鞑靼蛮子的后代亦是同样憎恨,生下来便不喂他一口奶,若不是裴万昌还指着这儿子传宗接代,打着骂着让高小姐喂养孩子,只怕裴赫生下来便没了小命,也没有后头受的诸般苦楚了!

    裴赫长到三岁时,他的外祖高峻平反,被皇帝圣旨一道,自建州起复回京,高小姐苦熬多年,盼的就是这天,得了家里人送来的消息,却是连夜悄悄跑出了裴家,头也不回的跟着家人回转京城了。

    裴万昌吃了酒在家里睡得死沉,第二日若不是被儿子的哭声吵醒,起来发现家里灶冷锅空,高小姐的衣裳全数不见了踪影,还不知晓自家的婆娘跑了,这厢急忙骑了马追出去,早已是人影儿难寻了。

    回来家中见着相貌肖似亲母的裴赫,便忍不住抄起一旁的扫帚给了他一顿打,从此之后裴万昌在外头一吃醉了酒便回来毒打裴赫,如此直到裴赫十一岁这年。

    裴赫自小生得好,到了十一岁这年已经是建州卫有名的俊俏小郎了,俗话说树大招风,他生得好又没摊上个好爹,裴万昌到这时节已是得了酒病,不吃酒便要浑身发抖,手脚发麻,只要有人赏他一口酒吃,便是他自己都愿意卖给人家,更何况儿子了!

    却说是有一日,有人来寻了裴万昌,带来了十两黄金和一个胸大屁股大的婆娘,那人对裴万昌道,

    “要儿子便是为了传宗接代,这女子一看就是好生养的,再给你十两黄金,你有银子和女人还怕没有儿子么?”

    裴万昌一听那是连连点头,于是就这么把儿子给卖了,裴赫这么些年来受裴万昌毒打,虽说父子之情淡薄如纸,但他也知晓被人牙子买了去,必不会有好下场,他自然是不愿的,却是被裴万昌亲自动手,将他绑了扔上了去往杭州的马车。

    建州离杭州路途遥远,走了陆路又走水路,他被人喂食了迷药关入了大木头箱子之中,昏昏沉沉也不知多少日子,终于到了杭州,之后便送到了藤原淳一的面前。

    藤原淳一是甚么人,自不必说!

    他自见着裴赫之后,那是惊为天人,却是一反常态不敢动裴赫分毫,倒是将裴赫小心翼翼的养着,锦衣玉食的供着,又请了专人来教授他各种房中之术,待得大半年之后,他又被人送上了去往京城的马车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