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-《拜拜[穿书]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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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宴才进行到一半,戚以潦就离场了。
老太太及时派人拦住他,在他耳边传了几句话。
圈子里的权贵都在这,也都是人精。
可不能让他们嗅出一丝一毫“南沈西戚闹不合”的信号。
这对双方来说,都是损失。
老太太的意思是,希望戚以潦下楼的时候,不要将自己的情绪流到面上,引起不必要的误会。
朋友间不过是起了点小摩擦,很快就好了,可到了别人那,容易被脑补曲解。
老太太多虑了。
当“克制”和“绅士”两个词长在了一个人的骨头里,那就相当于是两根铁链,牢牢钉在了一个人的性情上面,压住了一切和那两词不相符的东西。
戚以潦温文尔雅地回应宾客们的客套,他穿过大厅,行至花园的喷泉旁,噙在唇边的笑意慢慢减淡。
站在后面的章枕观察四周,偶尔跟沈家的保镖撞上视线。今晚是沈家家主的婚宴,安保比往常都要严谨。
章枕不能理解,茭白昏迷不醒就被结婚了,冲喜吗?这是惊吓吧。
现在章枕已经完全可以确认,茭白不是对沈董耍手段玩花样,试图人钱都抓到手,而是根本不想进沈家的大门。
说起来,这场婚姻的起源是命盘所说,老夫人一手操控。
婚宴却是沈董的意思。
不知是在宣示给别人看,还是在自我感动。
茭白没来,比来了好。
因为宴会上还有沈董的旧情人跟现情人,都是跟了他比较久的,在一些场合带出来过,章枕有印象。
前者今晚是陪新老板来的,后者是婚宴上的表演秀演员,待会还要跳舞。
章枕没心思喝喜酒,他一口没碰。一晚上都在晃神,卸枪的时候连车钥匙都丢了过来。
这婚宴来得真突然。章枕仰望夜色,无星也无月,早上还有小雪粒,现在又没了,只觉得又湿又冷。
章枕搓搓手,沈,戚,褚三家是多年的交情,褚二少失去小男友后就栽进了酒肉场,前几天玩太过被老爷子一顿打,关起来了。
褚二少不在,章枕以为三哥会代替对方那份,和沈董喝到很晚,谁知道……
不欢而散。
三哥走的时候,沈董都没下楼送。
老太太也是个有意思的人物,只顾着担心他三哥耍性子,却没说动自己小儿子露面。戚家的族长中途走人,老友不出面送,这不照样耐人寻味吗?
章枕和陈一铭不同,他不会揣摩主子的心思,也学不来。
反正他只清楚一件事,
虽然沈董是看着他长大的,但他主子只有一个。
“三哥。”章枕问道,“今晚还住熙园吗?”
戚以潦点了一支香烟,夹在指间看它一圈一圈燃烧成灰。
章枕迟迟没等到答复,他拿不定三哥的主意。
住或不住,都是表态。
香烟燃到一半的时候,戚以潦开了口:“阿枕,去祝沈董新婚快乐。”
章枕稀里糊涂地领命,他折回大厅,直奔二楼,对深坐在沙发里的沈寄送上祝贺:“沈董,新婚快乐。”
沈寄的颧骨被酒精烧得微红:“小章,你过来。”
章枕一靠近,就见沈寄架在圆桌上的两条腿动了动,其中一条拿开,鞋点了点旁边的红本子:“打开。”
“……”章枕翻开红本。
沈寄问了个古怪的问题:“像旧人?”
章枕如实道:“有点。”
沈寄身上的煞气更重了一些。
章枕福至心灵,三哥跟沈董发生不愉快,就是因为说了类似的话?
可确实像旧人啊,连名字都是旧的。
“你和你主子一样,不会说话!”沈寄森冷道。
章枕哑口无言。
事都做了,还不准人说?沈董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冲人。
而且,看沈董这个反应,搞不好结婚证都不是他办的,他全程没参与。不然也不会听不得别人说这个。
沈寄满面阴霾地靠在沙发背上,手一挥:“赶紧滚。”
章枕把结婚证合上就撤了。
九点过半,戚以潦回了熙园,他让章枕给他泡了杯糖水,端着去了二楼靠左的第三间房。
章枕是个利索的,他火速将郁响带出去,把房间留给三哥。
“别吵。”章枕捂着郁响的嘴巴,“我三哥不会对茭白怎么样的。”
郁响忍不住的想要反击时,戚以潦就出来了。
这快的,
进去只为了看一眼?
郁响狐疑地盯着这对主仆,确定他们不会再来第二次,他才进房间把门关上,反锁。
戚以潦喝一杯糖水用了几个小时。
章枕在那时间段让弟兄们找来三五个还不错的小孩,让他们轮流进去伺候三哥。
一小青年凑到章枕身边说:“枕哥,要是年龄上能放一放,其实我们还能带回来几个,声音都好听。”
章枕在看着墙上的抽象画走神,没回个声。
其他兄弟扎堆过来。
“说的屁话,年龄上能放,咱肯定老早就找了一堆的人登记好,还至于跑断腿?”
“其实我觉得,十七十八十九真的都差不多。”
“那是你觉得,不是戚爷。”
“老规矩有什么好讨论的,只能是十八岁,大一岁小一岁都不行。”
那小青年被大家喷成了狗,他想起什么,一脸迷茫地弱弱还击:“但是……白少爷十九啊。”
集体噤声。
章枕的声音同时响起:“你们怎么知道他多大的,查了?”
有个黑脸兄弟举手发言:“不是啊,枕哥,是你自己嘀咕出来的。”
章枕见其他人都冤枉地看着他,半信半疑道:“是吗?”
“真的,你今天有一点魔障,神神叨叨。”
章枕:“……”
“出来了!”弟兄们纷纷伸头。
纤细的男孩从房里出来,脸红扑扑的,眼神游离,一副见到令他心动仰慕的对象,却是初见就知道结局的恍惚模样。
戚家的手下们见怪不怪。他们戚爷就算不按分钟给酬劳,也多的是人应聘读书的岗位。
这次在南城搜刮到的,五个合适的目标,最长的那个都没超过十分钟。
凉透了。
保镖们全灰溜溜地抱头窜逃。
留下章枕一个人站在走廊,他敲敲房门进去:“三哥……”
房里只开着一盏小台灯,阳台的窗户全打开了,冷风肆虐。
戚以潦就站在阳台上面。
章枕把被风吹得乱飞的窗帘拢好,他的视线往小台灯那瞥。灯下是一尊小佛像。它刚好就在那片泛黄的光晕里。
就像是佛祖显灵,将要普渡众生一般。
章枕不是头一次见那佛像,三哥去外地都会带上它,让人诵读的时候摆出来。
上次在前院,茭白给三哥念经文,就没摆佛像。
章枕是孤儿,被戚家挑选当打手,后来给三哥做保镖,几次生死后成了他的亲信。
可这么多年过去,章枕还是不太清楚戚家的秘事,三哥为什么需要有人每天为他诵经。还必须是十八岁,性别男,声线不普通,吐字发音能让人有听下去的**。
外界以为三哥是声控,尽想着捏住这一点讨好。
哪能那么简单。
章枕目前知道两点,第一点是:三哥越来越难找到让他满意的了,第二点——茭白让三哥有了兴趣。
从西城兰墨府,到南城熙园。
兴趣还在。
章枕拿出兜里的手机:“三哥,我这有茭白的录音……”
阳台上的戚以潦弹了下烟灰:“打开。”
章枕找到录音,按下去。
昏暗寒冷的房里响起了磕磕巴巴的朗读声,不时拼读一下单词。
“基础太差,发音全是错的。”戚以潦听了会,笑了,“这读的什么?”
章枕的脸上火辣辣的,有种自家孩子被他老师批评的尴尬。
“还是要多读,多写。”戚以潦叹了口气。
章枕:“……”
三哥圈子里的老总们喜欢逗玩伴儿,换的勤,犯了错的就揣打让滚,三哥也换,也会惩罚,但就是让人读书,都读对了会表扬。读错了一处,罚抄,读错了两处,戒尺就上了,钱照给。他要是一直这么执着于当老师,三嫂还有希望吗?
愁啊。
“在房里多按几个监控,太少。”戚以潦上半身压在护栏上,双臂往外垂,随时都会掉下去一样。然而他含着烟的唇却微勾,眸中映着一片黑暗和明灭的星火,衬得他眉眼不太真实。
章枕联系人装监控的事宜。
三哥喜欢被一堆监控囚住,还不能让他一眼发现安装方位的毛病,也不知道能不能改。
要是有了三嫂,那二人生活不就……三嫂肯定要闹。
三嫂,三嫂,你在哪?
茭白是在第二天清晨醒的。沈寄人在老宅没赶过去,只派了医生。
检查完,茭白获得了四个字的评价——医学奇迹。
茭白背上没伤,还是会趴着。精神上的痛苦影响到了他的其他感知,他就会下意识注意不让背部的“伤口”碰到。
除了解决生理需求,其他时候茭白都在床上趴着。
郁响一会给茭白切水果丁,一会把吸管塞杯子里,捧着喂他喝中药。
小短腿蹬瞪蹬地跑。他也不问茭白为什么不平躺,非要趴着,还不把被子往上拉,像是害怕碰到哪。
茭白省了解释的功夫,他迷迷糊糊地睡着,醒来,又睡过去,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才稍微来了点精神。
偏偏就是这会儿,熙园出现了不速之客。
两位。
他们就是原身的养父母,打扮得不伦不类,眼珠四处乱瞟。
“小秋啊!”
养母进房间就往床边扑,被郁响用抱枕砸开。
“这位奶奶,你身上难闻死了,离我瓜瓜远点。”郁响抓着抱枕一通乱甩,谁靠近就砸谁。
养母还不到四十岁,被叫奶奶,她脸上虚假的关心瞬间就挂不住了:“什么瓜瓜?小秋,他是谁?”
茭白吸溜着温开水,懒得给眼神。
养母没得到回应,就自个圆场,她指着茭白,对郁响说:“小孩,我是他妈!”
郁响嫌弃地捏鼻子:“哇,奶奶你怎么还有口臭?”
“噗哧”茭白笑出声。
郁响蹲过去,跟他脑袋挨着脑袋。
养母那涂了好些化妆品的脸哦,没法看,她跟丈夫交换一个眼神,没事人似的唉声叹气:“小秋啊,妈是接到小珏的电话才知道你出事了,你这孩子也是,上半年之前还往家里打电话,到了下半年一个电话都没,我跟你爸给你打也打不通,都快急死了。”
“要不是你爸前段时间在店里遇到闹事的,被推得摔了一跤要养,我们早就来南城看你了。”养母唠了一大通,还是没人捧场,这结果不在她的意料之中。她用手肘使劲拐一下丈夫:“你说两句!”
养父板着脸:“既然出院了,那应该没什么事了吧。”
茭白把杯子里的水吸溜干净,让郁响扶他去上厕所:“慢点,走慢点,哎哟,嘶。”
郁响没发现瓜瓜伤到了哪,但他扶起来可小心了。
倒是养父母,就跟看不到一样,还在那一边贪婪地打量房间,一边咬耳朵商量对策。
“小羽在国外也担心你,她本来想回国,可她学业忙,实在是没时间。”养母做出抹眼泪的动作,“咱一家人两年没在一起过年了,今年你要是还不能回家,那我们就来南城,怎么也要一块儿过个年。”
茭白:“……”这不要脸的,无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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