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-8-《长街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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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更不希望向芋那样孤单地为他门的家庭孕育新的生命。

    这件事他不在行,所以给李侈打电话。

    李侈也是个没用的,非常惭愧地说,其实迪迪满周岁之前,他都没和迪迪同卧室睡过觉,是后来才悔悟的。

    李侈说,靳哥,这种遗憾是一辈子的,你可千万别重蹈我的覆辙。

    后来李侈说,靳哥,我家其实也不算正常,不然你问问唐予池?我觉得他家氛围应该很好,毕竟他......额,看着就没什么太大的心机。

    也是,幸福的家庭才能保护孩子的天真。

    靳浮白请唐予池一家三口吃了顿饭,席间也随向芋的叫法,叫唐父唐母为干爸干妈。

    干妈给出了挺多主意,最后还建议靳浮白,可以去试试那个男人体验分娩痛苦的机器。

    向芋不知道靳浮白最近都在忙什么,只知道有一天她下班,他和往常一样等在办公楼下面,靠着车子。

    阳光明媚的春光里,也不知怎么,他的脸色十分难看,垂着眸,好像在和谁生气。

    她叫他:“靳浮白?”

    被叫到名字的男人缓动作抬眸,沉沉地看着她,然后张开双臂,把她紧紧揽进怀中:“辛苦了。”

    向芋还挺纳闷,她坐在办公室玩了半天手机,辛苦在哪儿?

    后来还是在靳浮白衣兜里发现了体验机器的小票,她才知道怎么回事儿。

    向芋乐疯了,笑得岔气。

    笑到最后全靠掐自己大腿,才堪堪忍住笑意:“你怎么想起来去体验这种东西?”

    “想知道你是什么感受。”

    “那个机器不准的。”

    “嗯,看网上说了,不敌女人分娩的十分之一。”

    靳浮白像是想起什么极度不愉快的事情,眉心拧得紧,“分娩时我陪着你,我一直陪在你身边。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?我痛经你忘了?每年都要疼几次的,肯定不比分娩疼痛级别低,你放心,我习惯啦!”

    即使向芋这样说,靳浮白还是丝毫没放松下来。

    这男人睡前也不看养老院的财务支出了,捧一本《十月怀胎知识百科》看得认真。

    向芋以为,以靳浮白的夸张风格,当年她痛经他都能找来轮椅给她坐,怀孕了肯定是不会让她多走动的。

    但她想错了,人家看了很多书籍,说每天做适当的运动,顺产时能减少一些些痛苦。

    春天那阵子,几乎每晚,靳浮白和向芋都会十指相扣,去外面散步。

    帝都市的春天很美。

    那些在秋冬蜷缩枯萎的、被劲风吹落,又被车轮人足碾碎的叶片,重生般顶出嫩绿色的小芽。

    同靳浮白在一起,向芋有种安心,这种安心让她产生一种浪漫情绪,愿意相信那些秋天的落叶不是真的死去,会在春意盎然时重生。

    玉兰一树一树地开,又被路灯衬着,花瓣白而亮,像精灵落满树梢。

    向芋看着那些花,看着电线上落着的鸟雀,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扭头和靳浮白说:“他/她一定和你一样,知道心疼我。”

    最近向芋公司里有个员工也是刚怀孕不久,不是同一个部门,向芋和她不熟。

    只是偶尔在休息室遇见,那姑娘总是孕吐反应强烈,面如菜色,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。

    向芋倒是还好,一次都没有反胃过。

    靳浮白听她这样说,脸色柔和许多。

    他用手隔着衣衫点一点她的小腹,说,知道心疼妈妈就对了。

    他们走过整条秀椿街,也撑着伞穿着雨鞋去逛过夜市,徒步去过李侈的酒店蹭免费水果,也帮骆阳在废弃的木场捡回一些木料。

    某天看见一群学生穿着校服自秀椿街口,打打闹闹而过,向芋突发奇想:“靳浮白,我带你去我大学校园里逛逛吧?”

    于是那天晚上,他们开着车去了向芋的大学,在校园里散步。

    向芋和靳浮白讲,哪个教室是她当年上过课程的,哪个小树林总有情侣约会,也说那些学校里发生过的趣事。

    走到宿舍楼下,向芋说:“这个楼,就是我大学时候的宿舍楼。”

    靳浮白在她旁边,不咸不淡地“嗯”一声,问她,就是有人给你摆蜡烛告白的宿舍楼?

    向芋还盯着宿舍楼,准备给靳浮白指一指,哪扇窗是她当年住过的房间,冷不丁听他这样说,顺嘴回答:“是......”

    吐出这么一个音符,她转头看靳浮白。

    这人是在吃醋吗?

    所以走到校园某段玉兰盛开的路段,向芋故意和靳浮白说:“就这儿,我和大学时候那个男朋友,就是在这儿遇见的,他找我要的微信。”

    “校园里回忆挺多?”

    “对啊,前面的图书馆,也有人和我告白过。”

    靳浮白深深看她一眼,没说话。

    等到走出校园,坐进车子里,他才突然拉过来向芋,垂头吻她。

    他问她,这张小嘴,一路嘚吧嘚吧,专挑他不乐意听的说,是不是故意的?

    靳浮白温柔是温柔,但也不好惹。

    年纪越大,吻技越精湛。

    向芋保留了一丝理智,没什么力道地推他:“胎教很重要的,都已经2个月了,能感觉到。”

    “感觉到什么?”

    “感觉到我们在接吻啊,还有个色鬼手往人家衣服里面探!”

    靳浮白就开始不正经,揉捏一下:“感觉到就感觉到吧,那就当提前教育了。”

    也许是因为校园里走了一遭,回忆起来很多,都是有关20岁左右那些年的事情。

    很多个日子交叠在一起,不可能记得完整,只能隐约记起,在某个夏天学校食堂开了一家好吃的油泼面窗口,或者某个冬天她捧着书从教室归来,路上买了一只烤得甜糯的红薯。

    那时候的帝都市还没有雾霾。

    春天却总有沙尘暴,后来绿化越做越好,才有了现在,春色里一树一树花开。

    她在认识靳浮白以前,就是咸鱼性格。

    小学、初中、高中、大学,有时候选班干部,选到她头上,向芋都要亲自去找老师推脱掉,如果被问原由,她就实话实说,说觉得管事儿太累,这理由令老师们瞠目结舌。

    开车回家的路上,太阳缓缓沉入远处街景,路灯亮起,代替它成了城市的光源。

    向芋把那些年的画面,在脑海里缓缓过了一遍,最后停留在某个痛经的雨夜——

    有一辆车牌是“44444”的黑色奔弛,在秀椿街口为她的出租车让行。

    向芋突然说:“还是大学毕业了好。”

    靳浮白问她:“怎么?大学过得不开心?”

    她说,也不是,但是遇见你,是大学毕业之后的事情。

    所以觉得,大学毕业更好。

    靳浮白就在这种时候,很是温柔地笑一笑,顺着她的话说:“嗯,我也觉得我的人生是从28岁才开始的。”

    向芋翻个白眼:“嘁,花言巧语!”

    那段时间向芋吃饭胃口比以前好一些,但还是瘦瘦的,只有小腹微微隆起。

    所以有一天,她睡醒,看见靳浮白正坐在床边,目光落在她腹部。

    “......你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孩子?”

    靳浮白什么都没说,只不过那天之后,每顿饭都添了2、3道菜。

    后来还是骆阳告诉向芋的,说靳浮白总觉得这孩子胃口太大,把妈妈的营养都给吸收走了,怕向芋身体吃不消。

    所以后来的散步,每周都会有一次两次是去超市。

    向芋体质很奇怪。

    她不是那种食欲很旺盛的孕期妈妈,问她想吃什么,她都是恹恹地说,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。

    不过去超市,在蔬果区域走一圈,再去货架里面逛一逛,她总能遇见想吃的。

    这季节超市的奶油草莓和樱桃都不错,还有圣女果。

    他们一样买了几盒,准备回去顺路给李侈和迪迪送一些。

    有一些生活用品也该备下,向芋和靳浮白并肩穿梭过那些摆满货物的高架,又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。

    “靳浮白,最上面那层架子,蓝色包装的湿纸巾拿一包。”

    靳浮白拿了湿纸巾下来,一扭头,向芋正踮着脚,在他身后的货架旁边,死死拽着一大包纸巾。

    那是6包装的纸抽,买二送一,三大包贴在一起。

    体积过大,向芋一时间拿不下来,又不甘放弃。

    就那么踮着脚、攥着提手,和18包纸抽僵持着。

    靳浮白从后面伸手,帮她拿下来放进购物车里,下颌指一指货架:“下面不是有?”

    “是有啊,不过下面都是单包卖的,我刚才用计算器算了算,没有买二送一便宜。”

    她这么说完,靳浮白才看见向芋手里捏着的手机,确实停留在计算器的页面上。

    这让靳浮白响起上个周末,她那个发小唐予池过来,向芋说秀椿街上有一家卖鲜牛奶的,自己煮一下,特别好喝。

    然后这俩一起长大的家伙就出门了,好久没回来。

    向芋毕竟是怀孕着的,靳浮白有些不放心,正准备出门去找,门口传来向芋的声音。

    她扬着调儿叫他:“靳浮白,我回来啦!”

    靳浮白大步迈出去,俩人大包小包地拎着不少牛奶回来。

    好在大部分都在唐予池手里,向芋只拎了两个小袋子。

    唐予池耸耸肩:“别看我啊靳哥,向芋什么样儿你不知道?人卖牛奶的姨说都买了能便宜,她就都给买下来了,20斤牛奶,喝到吐也喝不完。”

    确实是喝不完。

    也确实是喝到吐。

    骆阳和被叫来帮忙消灭牛奶的李侈都表示,最近两年都不想喝牛奶了。

    唐予池因为被向芋逼着喝了太多牛奶,回家拉肚子。

    气得唐少爷给靳浮白发了一张向芋小时候的照片,当做反击。

    照片上的向芋应该是6、7岁,吃西瓜吃得满脸都是,脸上还有个红红的蚊子包。

    可爱到,如果向芋发现,能追杀唐予池三条街的地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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