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-4-《长街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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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见向芋不答,他的手向下移,捏一把:“还是这样?”

    向芋用提子丢他,说他没个正经。

    提子不轻不重砸在他胸膛上,然后咕噜噜地滚到床底下去。

    床下缝隙就那么一点,向芋傻眼了,不知道怎么把它拿出来。

    她试探着问靳浮白:“要不,就放那儿?会不会时间久了,它就变成了一颗可爱的葡萄干?”

    靳浮白一笑:“你当这儿是新疆?发霉烂在下面都是好的,万一有招来老鼠......”

    他是存了逗人的心思,说到这里有意停一停,“或者蟑螂?”

    向芋一听床底下会有其他生物,突然就有点不舒服,摸着自己的手臂说,一脸愁绪:“不会吧,真的会有老鼠和蟑螂?”

    她这个忧心忡忡的样子靳浮白看不得,本来还想多逗几句,但眼见着她眉心都皱起来,他也就咽下了后面准备好那句诓人的“装修得再好,毕竟是老房子么,蛇虫百脚的,保不齐还有蜈蚣蜘蛛什么的”。

    放下逗她的心思,靳浮白安慰地吻她:“逗你的,什么都没有,我去找个东西,把提子勾出来。”

    等靳浮白找了根竹竿,戳在院子里两天了,好像是骆阳捡回来,准备做个什么手工艺品的。

    他进屋时,向芋撅在床边,正在拿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看床底下那颗提子。

    他们穿得是同款睡袍,真丝面料,本来看电影时她那个抱着枕头靠在他怀里的虾米样子,睡袍肩领早就散开一些。

    这个姿势,一部分被她压在膝盖低下,整条腿都露在外面,还有一小截蕾丝。

    靳浮白收回目光,把人拎起来:“鞋子也不穿,床上呆着去。”

    等靳浮白把提子勾出来,又把竹竿送回去,电影也没办法继续看了。

    向芋正举着手机,在接唐予池的电话。

    向芋和靳浮白重逢的这半年时间里,正好是唐少爷创业关键期,几个月以来的联系甚至少低过他们相识以来的任意一周。

    因而消息闭塞,根本不知道向芋已经和靳浮白感情迅速回温。

    唐予池在电话里无意间提起靳浮白,还用一种十分宽容温和的态度,规劝道:“我说向芋,我看你最近的朋友圈,像个文艺青年?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吧,和我一起创业的兄弟,就还挺不错。”

    靳浮白回来之后,向芋有空就和他腻在一起,哪有那么多时间编辑朋友圈。

    半年只发过两条动态,一次是问,钢钉能干什么。

    另一次是拍了办公室桌上的橙子籽绿植。

    拍橙子籽绿植那次,还以为靳浮白会超级感动,向芋发完朋友圈,特地艾特靳浮白。

    结果这人迟迟没回消息。

    她憋着一股气儿到下班,冲进等在办公楼下的靳浮白怀里:“我发的朋友圈你没看见?”

    “看见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怎么没个表示?”

    “绿植养的不错。”靳浮白帮她系好安全带,慢悠悠地说。

    向芋那天差点气死,火气直冲天灵盖。

    他给忘了?!!

    结果这人把她往怀里一按,笑着吻她的侧脸:“逗你的,我记得,是以前那个橙子籽吧?养得真好。”

    但这些弯弯绕唐予池都不知道,他还以为向芋的朋友圈是因为爱而不得,心情郁闷。

    见向芋不说话,唐少爷隔着大洋彼岸,声声劝告:“有关于靳浮白的消息都不太好,你说你等什么呢?万一,我是说万一,他回来是回来了,但早已经残疾了,你还会跟着他?”

    这个部分,唐予池还举例了。

    是靳浮白可能瘫痪了;可能植物人了;也可能傻了,每天淌着口水,等人喂饭。

    卧室里格外寂静,唐予池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。

    向芋脊背僵直,木着一张脸回眸,看见靳浮白靠在卧室门口,似笑非笑。

    唐予池可能是忙傻了,以前也挺有眼色的一个人,今天偏偏要在她的沉默里,三句话不离给她介绍男朋友的主题。

    一口气儿说了3、4个男人的名字,还举例了优点。

    向芋琢磨着,这少爷再说下去,她今天晚上可能不会太好过了,毕竟上周......她的膝盖,现在还是青的。

    于是她匆忙结束话题,挂断电话,连靳浮白已经回来了这事儿,都没来得及同唐予池说。

    靳浮白已经靠着枕头,半躺在床上,向芋刚才都没盖被子,手脚都稍微有些凉。

    他把人拉进来,帮她暖着手:“你那个发小,总给你介绍男朋友?”

    向芋把脚也凑过去贴在靳浮白腿上,毫不心虚地吐槽:“你走了那么多年,唐予池一次都没惦记着给我介绍个男朋友,现在你都回来了,他居然提这事儿。”

    “还觉得挺遗憾?”

    靳浮白把手往她腰上掐,不舍得重,改成去挠她的痒痒。

    向芋在被子里缩成一团,主动献吻,以示告饶。

    窗外的植物轮廓落于帘上,影影绰绰。

    她窝在靳浮白温暖的怀抱里,愉快地盘算着,说等唐予池回来,要介绍他们两个认识,一起吃顿饭什么的。

    靳浮白吻一吻她舒展开来的眉心:“好,都听你的。”

    他喜欢她此类愉快的情绪。

    过去,靳浮白有过无数次和唐予池打照面的机会,有时候是远远望见,有时候见面点个头。

    向芋从来不为他们互相介绍,哪怕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身份。

    她的不介绍,是因为她自己从未发觉到的不安。

    向芋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,几乎没有抱怨过,她甚至温柔地收敛起所有会让他有压力的关系网。

    怕介绍朋友给他认识,会让他感觉到压力,所以就不介绍。

    怕自己问多了行程让他有压力,所以就不问。

    向芋在那段关系里,其实应该有很多女孩子该有的敏感和不安。

    她时常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,也时常不知道他同什么人在一起。

    可她从未把不安变成他的压力。

    甚至某次他去参加饭局,外套随意脱下来丢在包间的沙发上,不知道是挨着哪个女人或者娘炮的外套了,沾染一身刺鼻香水味。

    那天他喝了点酒,带着向芋回了李侈的酒店,外套是向芋帮忙挂的,还以为她会醋意地质问一句饭局有谁。

    靳浮白也就拧了一瓶矿泉水,喝着,等候发落。

    谁知道她挂完外套转身,蹙眉说出来的是,你怎么又喝冰镇的水?天气这么冷,喝冷水要伤胃肠的。

    靳浮白当时说不上自己什么感受,只觉得他委屈她太多,过去抱住人,故意说起酒局上面的段子,状似无意地把去的人都说一遍,好让她心安。

    堂弟靳子隅好奇心旺盛,还真打探过向芋,末了,跑来问他:“堂哥,你爱的那位,我看着一般,你爱她哪儿?”

    他没提向芋的名字,但靳浮白还是怔忪良久,才回答,爱她的所有。

    那时候面对向芋的“小心翼翼”,靳浮白总有一种鞭长莫及的无力感。

    他可以给她爱,可以很爱很爱她。

    可是他那时还不敢保证,他能永远那么肆无忌惮地爱她。

    幸好现在,都过去了。

    说到唐予池回国的日期,向芋说是下星期五。

    靳浮白眯缝着眼睛算一算,突然扬眉,说,下星期五?不就是2月14日?

    他捏着她的耳垂问:“怎么感觉每次情人节,你都是和你那个发小过的?”

    向芋躲着他的手,笑着往他怀里钻:“那我晚上约他出来,咱们三个一起吃饭呀?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唐予池回国那天,真的是天气非常好,晴得万里无云。

    锦衣还乡的唐少爷,戴着奢侈品的大墨镜,光是行李箱就推了一车。

    他忙得过年都没时间,这次回国能呆三个月左右,还以为爸妈和发小能多开心。

    结果一路上,根本没人把他当回事儿。

    爸妈兴奋地讨论着吃什么,说得都是向芋爱吃的?

    唐少爷把墨镜一撩,眉头皱得老高,用手里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子捅向芋的胳膊:“你怎么回事儿向芋,喧宾夺主呢?你干爸干妈眼里,现在哪儿还有我这个儿子?”

    向芋好笑地看他:“唐总这是跟我争宠呢?”

    这一声唐总,叫得唐予池马上眉开眼笑。

    正准备和向芋说说从国外给他们带回来的好东西,紧接着居然听见自己亲妈感慨:“芋芋这半年来心情好了很多啊。”

    唐母说:“以前总觉得芋芋有心事,我们这些家长呢,也不敢多问,不过现在好了,知道有人照顾你,我和你干爸放心了不少。”

    然后呢,自己亲爹也开口了:“芋芋,有空带人回家里来,干爸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。”

    上个星期才在电话里说了要给向芋介绍对象的唐予池,真的是一头雾水。

    愣了半天,他才猛地把胳膊往向芋肩膀上一揽,压低声音,语气很是不满:“向芋,你在哪找的男人?连我都不告诉?又是一号危险人物?”

    向芋把他那只爪子从肩上打下去:“没找,靳浮白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谁?”

    “靳浮白。”

    唐予池一脸“一言难尽”的表情,最后只憋出一句话:“还、还健全吗?”

    那天是情人节,车子在市区堵了一阵。

    满街捧着花束的情侣,电子广告牌不断跳出心形布局,不知道是哪家店,放着了一首《告白气球》,空气都似甜的。

    但向芋不得不在这样的气氛里,小声和唐予池解释:

    靳浮白真的没缺胳膊少腿,也没缺心眼。

    毕竟干爸干妈不知道这些年的纠葛,只以为向芋是最近交到了称心的男友,向芋和唐予池交头接耳一阵,也就换了话题。

    唐予池点名要吃爸妈做的菜,他们回了唐家,一起吃过午饭,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。

    聊天到了下午,向芋手机在茶几上轻轻震动几下。

    唐父泡得是特级毛峰,茶色不算浓,倒在薄薄的白瓷盏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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