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-《将军总被欺负哭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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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44章

    许妃勉强睁开眼睛,她在鬼门关来回走了几次,拼尽全力把孩子生了下来,已经虚脱到无力说话,只能拿眼睛看着程千叶和她手中抱的婴儿。

    虽然和她不算娴熟,但旁观了她的生产过程,程千叶深深的体会了一把做母亲的不容易。

    她坐到床边,把孩子递给许妃看,安慰道:“没事了,都过去了,一切都是值得的,你看多……”

    程千叶低头看了眼襁褓里皱巴巴和猴子一样的婴儿,感觉实在说不出……多漂亮的宝宝,这几个字,她只好尴尬接道。

    “多……胖的宝宝,脸上都是肉。”

    许妃从被褥中伸出冰凉的手,红着眼眶,拽住了程千叶:“从今以后,我这条命就是你的。”

    她那本来柔和的鹅黄色上,亮起了一圈明亮的金边。

    原来这么软绵绵的一个女人,也能有这么坚定的忠诚。

    得到了这样一个弱女子的效忠,程千叶感到有些意外。

    此刻在杨宅,杨太夫人听了他兄长杨素怒气冲冲的一通话,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。

    “我的好妹妹啊,外甥年轻不晓得轻重,你可要好好劝劝他。

    这军功受爵必定不能实施,这不是把自己的奴隶都白白放走了吗?”

    杨素苦口婆心劝道,“更有甚者,我听说他此举都只是为了一个叫墨桥生的娈宠脱奴籍打的幌子。”

    “那个墨桥生我是知道,羽儿确实喜欢他,但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妖孽祸国历来有之。

    夏朝覆灭源于艳后妺喜,商颠覆皆因妖妃妲己。

    我看这个墨桥生,就是祸水一般的存在。

    听说外甥用了先侯爷的黄骠马换的人,韩全林欲拿一座城池交互此人,他都没有同意。”

    “真有此事?”

    杨太夫人坐直了身体,“可……羽儿十分将他放在心上,若是我随意插手,只怕有伤母子之情。”

    一位杨太夫人的贴身女官,匆匆入内,行礼之后,在她身侧附耳说了几句话。

    杨太夫人脸色数变,一拍扶手,怒道:“羽儿怎生如此行事!”

    “那个墨桥生也太恃宠而骄了,大长秋他也敢动手杀了,身为羽儿身边之人,不知规劝羽儿,只会挑拨生事,连我的人都不放在眼里,确实是个祸害!”

    她说完这话,站起身来,就要回宫。

    杨素的夫人张氏起身拦住了她。

    “姑姑这般怒气冲冲的回去做什么?”

    她拉住杨太夫人,按着她的肩膀,请她坐回椅上,“且先消消气,听我一言。”

    杨太夫人出嫁之前,便对这位长嫂十分信服,如今随着年纪增长,二人之间关系越发亲密,是以她按捺脾气,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按我说,也是那个大长秋催氏咎由自取,主君初回国,正是要立威之时,她偏偏不知道好歹,当众违逆君王,死了也是活该。”

    她给杨太夫人端上一盏茶,“至于那个墨桥生,不过一个低贱的奴隶而已,你们母子之间犯不着为了这样一个玩意直接起冲突。

    要是一下扭着了,母子失和,平白惹人笑话。”

    “你听我说,你回宫以后切不可同外甥混闹,还要夸他处置得当,过得几日,只消……”她附在杨太夫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。

    “还是大嫂思虑周全。”

    杨太夫人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杨素不忘交待:“妹妹切不可心慈手软,处置了这个墨桥生,再缓缓劝着主公废除那新政,方是利国之策。”

    杨太夫人回到宫中,对程千叶处死了催氏之事,虽然心中压抑着不满,但却没有开口多言。

    程千叶诸事繁忙,也就放下不管。

    过得几日,传来没藏裴真攻破南阳城的消息。

    李文广率着残部,撤离南阳一带,向着更南面撤离。

    形式登时紧张了起来,国内的新军初建,千头万绪尚不齐备。

    而嵬名山已围困汴州多时,若是没藏裴再真挥兵北上,同嵬名山合兵一处,那汴州的处境真是岌岌可危。

    出兵迫在眉睫,贺兰贞操练新军,张馥统筹粮草,程千叶居中调节朝中各大势力,各自忙得脚不沾地。

    午时方过。

    程千叶结束了廷议,向着处理军机要务的乾元殿走去。

    许妃一脸焦虑,匆匆于半道拦住了她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出来了?

    你不是还坐着月子吗?”

    “快,夫君你快回后宫看看。”

    许妃着急道,“太夫人……太夫人要赐死墨桥生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!”

    程千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,“桥生白日都在军营,太夫人怎么可能突然要处死他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

    听说太夫人在玉妃的房内抓到一个奸夫,便是墨桥生。

    此刻人已被侍卫拿下,压在太夫人眼前,即刻便要处死。”

    许妃脸色有些发白,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,但她知道墨桥生在程千叶心中分量不同,所以她必须把此事告诉程千叶,让程千叶自己决断。

    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程千叶握了一把许妃的手。

    她转头对自己宿卫侍从:“叫上所有我们的人,带兵刃,随我去后宫。”

    这里所谓“我们的人”,是指程千叶从汴州一道回来的军士中挑选出来的贴身侍从。

    之前的兄长程千羽,本是一个庸碌无能之人,加上登基时间也不久,对宫中守卫力量是一点都没有掌控。

    程千叶穿过来之后,一直待在都城之外的汴州,国都这里的守卫势力早就被不同的阵营瓜分。

    她深知实施变革是一件具有风险的事,所以尽管负责宫殿门户守卫的郎中令贺兰晏之,算得上是站在自己一方的。

    但她还是从汴州带回来的士兵中,挑选了一批忠心且有能力的军士作为自己贴身护卫的力量。

    此刻在后宫,杨太夫人跟前,墨桥生被几个孔武有力的侍卫按在了地面上,他的身侧一位衣冠不整的宾妃,瘫在地上,哭哭啼啼的喊冤。

    上首的杨太夫人冷冰冰的道:“如今捉奸在床,人赃并获,你们还有什么好狡辩的?”

    墨桥生咬着牙,他心知自己踏入了陷阱。

    今日在军营,有一个宫中的舍人找到他,说主公有事宣他提早回宫。

    墨桥生不疑有他,跟着回来,进了主公平日的寝殿,却见床上惊慌失措的滚下一个衣冠不整的女子。

    随后,一队如狼似虎的宿卫军士冲了进来,不由分说的抓住二人,捆送到太夫人面前。

    墨桥生咬了咬牙,暗暗对自己说:我不能轻易认命,我一定要撑到主人回来为止。

    一名宫娥端来托盘,上置一壶酒,两个酒杯。

    杨太夫人抬了下下巴,“送他们上路,手脚干净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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